从动员参与到合作治理:社会治理共同体的实现路径

摘要/Abstract

摘要：

社会治理共同体是新时期我国社会治理的重要主体,也是国家治理和基层治理现代化建设的重要研究对象。基于对S省Z市“民生微实事”项目的案例分析,提出“能力建设-惯习积累-信任强化”的分析框架,揭示了多元主体成长为社会治理共同体的机理,丰富了“主体关系”和“行动方式”的研究视角。研究发现,多元主体基于资源优势互补与主体责任再塑加强了能力建设,能力的提升使其有意愿并且能够建立合作关系;政府通过规则调适以及持续的参与激励来培养多元主体的合作惯习,有助于促进合作行动;共同议题下的利益相容和由参与效能感形成的良性循环会强化信任,进一步增强多元主体间的合作关系和合作行动,进而形成稳定、可持续的合作治理常态,使社会治理共同体得以实现。

关键词: 动员参与, 合作治理, 多元主体, 社会治理共同体

Abstract:

Social governance community is an important subject in China's new period as well as a vital research object for the modernization of national and grassroots governance. This study explores the realization pathway of social community governance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subject relationship” and “mode of action”. In this paper, those perspectives are combined in the context of a case study of the “Minor Facts” project in Z City, S Province through an analytical framework of “Capacity build - Habitus accumulation -Strengthening trust ”. This paper also discusses the project's evolution. It began with passive participation but led to a cooperative governance mechanism that allowed multiple subjects to grow into a social governance community.

Key words: mobilization participation, collaborative governance, multiple subjects, social governance

中图分类号:

C916

李慧凤, 孙莎莎. 从动员参与到合作治理:社会治理共同体的实现路径[J]. 治理研究, 2022, 38(1): 102-113.

Li Huifeng, Sun Shasha. From Mobilization Participation to Collaborative Governance: A Realization Path to a Social Governance Community[J]. Governance Studies, 2022, 38(1): 102-113.

实践特征	多元主体	社会治理共同体
主体意愿	被动、分散	主动、自愿
介入程度	浅层介入	浅层介入和深层介入相融合
价值驱动	多元诉求	价值认同
参与表现	动员参与	自觉参与
合作周期	项目性	可持续性

实践特征	多元主体	社会治理共同体
主体意愿	被动、分散	主动、自愿
介入程度	浅层介入	浅层介入和深层介入相融合
价值驱动	多元诉求	价值认同
参与表现	动员参与	自觉参与
合作周期	项目性	可持续性

数据编码	数据类别	名称	来源
Rn	内部资料	《民生微实事项目工作指引办法》《市实施民生微实事项目指导意见》《市民生微实事项目实施办法》《市民生微实事项目的补充规定》《关于民生微实事项目专项经费使用管理办法》	政策文件R1
Rn	内部资料	民生微实事镇区汇编2018-2019年、民生微实事项目优秀案例库示例(40份)、市级民生微实事工作调研报告	基层文章R2
Qn	外部资料	《人民日报》《新华每日电讯》《扬子晚报》《苏州日报》等专题文章、镇区级公众号主题推送、社区楼幢视频号	社会报道Q1
Qn	外部资料	《民生微实事:“微出”幸福(中国社会报)》《民政工作简报》(第8期)专题市级批示、《民生微实事之基层微治理》(省社科联长版)、“民生微实事”部级批示专题报告	报告简文Q2
Sn	参与式观察	D社区充电桩项目、L社区幸福花园、F社区睦邻坊项目等座谈会	深入观察S1-3

数据编码	数据类别	名称	来源
Rn	内部资料	《民生微实事项目工作指引办法》《市实施民生微实事项目指导意见》《市民生微实事项目实施办法》《市民生微实事项目的补充规定》《关于民生微实事项目专项经费使用管理办法》	政策文件R1
Rn	内部资料	民生微实事镇区汇编2018-2019年、民生微实事项目优秀案例库示例(40份)、市级民生微实事工作调研报告	基层文章R2
Qn	外部资料	《人民日报》《新华每日电讯》《扬子晚报》《苏州日报》等专题文章、镇区级公众号主题推送、社区楼幢视频号	社会报道Q1
Qn	外部资料	《民生微实事:“微出”幸福(中国社会报)》《民政工作简报》(第8期)专题市级批示、《民生微实事之基层微治理》(省社科联长版)、“民生微实事”部级批示专题报告	报告简文Q2
Sn	参与式观察	D社区充电桩项目、L社区幸福花园、F社区睦邻坊项目等座谈会	深入观察S1-3

数据渠道	名称及编码	访谈内容
市政府	项目负责人T_1-2、办公室发言人T₃、政策执行与组织人员T_4-5、联席指导部门T_6-8、市镇两级财政部门T_9-10	“民微”项目基本流程、项目成效、资金流转、困境难点
街道(镇) 办事处	项目审核人员T₁₁、实施主体智库工作人员T₁₂	审核流程、筛选标准、验收评估过程
社区党组织	社区党支部书记T_13-15、党组织成员T₁₆、社区党员T_17-18	组织与发起、宣讲推广、党员示范与助力过程等
社区居委会	居委会工作人员T_19-21、网格管理人员T_22-23	社区协调、意见征集与动员过程、方案细化、社区营造实施过程
社会组织企业单位	驻社区社会组织负责人T₂₄、地面修整等工程类承接单位T_25-26	承接进程、施工时效、项目进入资格与难易、服务设计与提供、印象反馈等
居民议事会	D社区项目主要议事成员T_27-32、L社区议事会成员T_33-38、F社区项目参与运营人员T_39-42	项目协商内容及过程、协商平台与形式的变更、可能的冲突事件与发展、参与感受、满意度、同类项目的参与意向、议事习惯的变化等
居民	辖区项目受益居民T_43-48、项目后续运营志愿者_49-50	与项目的联系、项目满意度、对政府的信任度、项目的维护方案与设计等

从动员参与到合作治理:社会治理共同体的实现路径

From Mobilization Participation to Collaborative Governance: A Realization Path to a Social Governance Commun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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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维度	二阶主题	一阶概念	案例证据援引
能力建设	资源优势互补	公共资金的注入	·市级层面每年会设立专项资金,且镇政府拨付配比不少于1∶1,主要是通过财政的多源途径确保盘子足够大、能够办事……(T3) · 政策首先解决的就是钱的问题。因为我们社区是小产权住房,不是政府的安置房,所以没有公共的资金支持,小区筹资的金额也很少。(T20) ·居民早就有改善需求,让物业来做,物业收费就高,大家不愿意,问题总也解决不了。(T45)
		对话与协商平台	·议事会很早就有了,之前我们也去参加,但大家不怎么熟,意见差别也大,对公布方案总是不理解、不满意。(T46) ·我们希望通过构建一个平台让我们多沟通,让大家互相熟悉,有问题商量着办。(T13)
		实施主体的有效对接	·社区里因为用电安全问题时常引发居民摩擦,但一直找不到维修负责部门,责任主体是谁到现在也不知道。(T15) ·小区护栏是20年前建的,栏杆早就坏了,我们经常去河边打水散步,危险啊。现在大家愿意出钱,但这么点小工程没人愿意来干。(T32)
	主体责任再塑	政府角色转变	·职能联席制度主要负责方案实施与推进,镇区办事处承担审议职责……项目征集、评议、决议须充分尊重并发挥社区居民议事会的作用。(R1、Q2) ·居委会以前是大事小事全负责,但在“民微”项目里我们主要是协助自管委、楼道长,配合他们进行协调工作。(T19) ·拆迁安置小区公共设施缺乏,居民常常坐在路边,有些居民提议建文娱活动站,我们就鼓励他们申请“民微”项目,现在建成了棋牌室、健身室和观影室,居民可以在室内进行文娱活动。(S3)
	主体责任再塑	保障居民决策权与参与权	·项目征集必须充分保障居民的提议权、评议权与监督权。所有征集项目需要整理汇总到居民议事会上讨论、筛选与表决。(R1) ·项目都有公示,但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关心就不清楚。想参与讨论的时候,消息不灵通,字也看不清,只会说(话),像上次的花园项目,就是通知到我,才知道去开会。(T38) ·我一直以为社区活动是社区在管,上次是头一回去,没想到还真地采纳了我的意见,现在花园里树牌子认领植物就是我提的。(T33)

理论维度	二阶主题	一阶概念	案例证据援引
惯习积累	规则的适时调整	确定性规则	·之前我们住在农村里面,不会想到去管社区的事情。现在我们知道“民微”项目,有想做的事情就会想起来(“民微”项目)。(T27) ·我听说有事可以和居委会、楼长提出来,社区会申报“民微”项目,一年可以报好几个。(T48) ·我是小区社会组织负责人,第一次接文明社会实践服务项目,主要是服务老年人健康管理。之前听说有“民微”项目,我们进行了申报,审核通过后就先获得部分款项,项目结束后看居民满意程度来结付尾款。“民微”程序规范很清晰。(T24)
	规则的适时调整	快速反馈	·政策要求我们公示环节要充分,我们就只控制预算,其余都尽量压缩。(T11) ·从社区公开征集、居民议事会商议到街道办事处审议、区镇审核通过,只需10个工作日。从2019年开始取消街道办事处审议环节。(Q2) ·对资金低于 1 万元的项目和急办项目,各区镇自行制定规范,做到迅速回应、随报随审。(Q1)
	持续的参与激励	能人骨干	·我是村里的党员,比较熟悉村里的人,现在社区开会讨论事情,我也会征求大家的想法,有矛盾了去劝一劝,蛮有效果的,大家相信我,相信党员。(T17) ·这个场地从建造开始,我就每天主动来开关门、打扫、整理清点设备。我做了之后大家和我熟了,也想来参与,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参与社区活动。(T50)
	持续的参与激励	转变干预力量为助推	·“民微”项目发挥了居民的能动性,改变了“政府买了单、群众不买账”的现象,居委会也从原来的“锦上添花”变成现在的“雪中送炭”,得到了居民的认可。(Q2) ·以往虽然也有一些社区项目运营,但居民没有一种当家作主的归属感。让居民来做事,他们反而觉得社区在偷懒。这种想法很难一下子转变,现在我们更多的是鼓励他们参加“民微”项目,培养居民的自治意识。(S2)

理论维度	二阶主题	一阶概念	案例证据援引
信任强化	利益相容	居住空间内的微型团体	·现在以楼道、网格为单位,派代表征集和传达意见,大家也开始理解居委会的工作,沟通的态度也好了。(T21) ·中青年居民平时上班比较忙,没法去居委会开会,更加适合线上交流。(T38) ·拆迁小区里的居民很多是从农村搬过来的,大家还不熟,打打牌就熟悉了。(T42)
	利益相容	共同议题下的目标共识	·“民微”项目之前,墙壁上都是自己私拉的电线,大家知道危险,但解决不了问题;后来议事会就想到用“民微”项目来解决这个麻烦,大家的目标就一致了。(T28) ·楼里原来因为过道种菜问题搞得邻里关系紧张,后来申请“民微”项目,大家提议开辟楼底下的空闲土地种菜,还可以送给小区孤寡老人。这样问题得到解决了,大家也感觉帮助了他人。(T45)
	良性循环	参与效能感	·现在小区里参与的人多了,热情也上来了,哪怕是年轻人也会在周末问我们需不需要志愿者。即使不是“民微”项目,他们也愿意来。(T15) ·现在肯定是愿意参加(社区活动)了,前两天社区在筹划垃圾分类项目,我也报名了,毕竟大家花时间投入精力,所以要看到成果才觉得有参与的价值和意义。(T35)
	良性循环	可复制的经验	·我们社区两年来已经开展了近10个项目。我感受到议事会和以前大不一样。以前开会要通知半天大家才能到,会上发言的人很少;现在他们都主动开会,吸引了不少新成员,讨论问题的速度更快了,效果更好了。(T14) ·我们小区人口来自全国32个省,人群复杂度高,融合困难。现在我们形成了以网格为基础、楼道长负责的线上线下全景协商模式,根据年龄、知识水平、参与意愿来进行讨论,大家从“民微”项目里得到很好的磨合。(T38)

[1]	王诗宗, 胡冲. 社会治理共同体建设路径:多重网络的再组织——基于舟山市“东海渔嫂”案例的研究[J]. 治理研究, 2021, 37(6): 33-42.
[2]	沈永东, 陈天慧. 多元主体参与基层社会治理的共治模式——以宁波市鄞州区为例[J]. 治理研究, 2021, 37(4): 82-89.
[3]	程远毕荟蓉翁士洪. 探索非营利组织在公共服务供给中扮演的角色：从合作生产到合作治理[J]. 治理研究, 2019, 35(4): 115-128.
[4]	唐文玉. 权威型合作与民主型合作——合作治理的政治社会学类型分析[J]. 治理研究, 2011, 27(5): 70-75.
[5]	. 权威型合作与民主型合作——合作治理的政治社会学类型分析[J]. 治理研究, 2011, 27(5): -.